语露

婚礼

2018年10月14日 天气:晴
清晨,五点半起床,等待西瑞姐前来化妆。
这是个化妆技术过硬的小姐姐,脾气很好,且具有在大喧闹之中镇定自若的本领,把重要时刻的妆交给她,绝对可以放心。我也本可以安定心神、镇定自若地等她来临的。
谁知,昨晚下载好的歌曲,一早播放时却几乎全部无法播放,我一下子乱了阵脚。
可是,西瑞姐仍是那么不紧不慢,一次次说着:“没事,来得及。”“没事,来得及”,这话仿佛是喧闹吵嚷中的镇定剂,仿佛即便真的来不及了,也会出现奇迹,也会来得及。化妆途中,小屋里不断有前来打招呼的亲友,众声喧哗,她却始终有她的步调,像宁静的港湾一样让人无比安心。
妆化好后,桓桓等一众人马如约而至,疯狂凿门。李杨、小宇和欣欣早已准备好了对付他的种种招数。
我不能戴眼镜,朦胧之中,人潮汹涌之中,却能清晰地听到、觉察到这些和我一同长大的他们、比我年纪稍小的他们,如今已出落得圆熟而得体,为了我而卖力地笑着、闹着。我清晰地感受到这种齐齐朝向我的向心力,觉得感动而温热。我的人生早已习惯了平淡无奇,这样浓烈的情感齐聚,实在太少,太过珍贵了。
昨晚的彩排十分简单,以至于今天的正式婚礼仪式中,有很多对话和环节都是未曾预演的。然而,桓桓却表现得出乎意外地大方、自如、得体,甚至还在兴起之处,朝向台下的好哥们儿们使了个春风得意的手势和眼色。
董叔叔证婚。
我清晰地看到,身居高位的他,在证婚末尾和桓桓握手时,右手无比清晰地抖了几下,抖动的幅度那么大,震彻心魂。
这抖动可被理解为每逢大场合必经的紧张,更是一种深深的托付。这种与其高位不甚相符的紧张,总是令人动容。
整个凌晨、清晨、上午、中午,以及前半段下午,匆遽得像一个梦。我真的结过婚了么?
临近黄昏,发现没把必备的皮筋带到新房,便和桓桓下楼去买。楼门口的红地毯和我俩的大幅喷绘照孤独而冷清地留存在原地,不过数小时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礼花漫天、炮声阵阵的热闹景象。一瞬间,我低沉压抑到极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还是像高中时代的自己一样怕,怕极了这种大喧嚣之后的大落寞。
以及被妈妈用黄布包裹得整整齐齐的那张银行卡。
以及那些我根本无暇看到的、由叔叔阿姨们细心贴起来的,遍布了家门口附近井盖的红纸片。
这是都是过往生活的印记。我真的,已经同过往生活彻底断裂了么?
然而,当黑夜来临,婆婆公公到来,听着桓桓和他俩拌嘴,聊着白天婚礼的种种细节,我的心,一点点回暖。
晚饭,公公熬了小米汤,用十分精致的上下一般粗的白瓷碗盛着,配以腌黄瓜下肚,这质朴的味道,这酣畅的味觉享受,实乃人间至味。
饭后,我们顾不得休息,四个人马不停蹄地把由于连日来筹备婚礼而变得脏乱不堪的新房初步拾掇了一遍,乌烟瘴气的房子,终于稍显整洁清新。
我的新婚之夜,丝毫不像我在此前的漫长日月里所频频设想过的那样神秘,它是那样的沉实、妥贴,它,已经载着我,朝向真实的生活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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